忍冬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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筱敏冬至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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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年至日长为客,忽忽穷愁泥杀人江上形容吾独老,天边风俗自相亲杖藜雪后临丹壑,鸣玉朝来散紫宸心折此时无一寸,路迷何处见三秦冬至筱敏日照渐渐地短了,便觉着午后的楼影变得很长。风迎面而来,让我想起北极圈里的人爱患的一种叫做“冬季忧郁症”的病。我所置身的这个城市冬日尚暖,对此我该感到幸运。然而日照毕竟是短了。太阳仿佛在远去,万物零落,瑟缩着禁闭起生长的跫音。此时远离了太阳,人们便开始用火去追寻太阳。冬日尚暖,到底还是冬日。这天的*昏来得太早,仿佛午时刚过,四下里就响起夜饭的爆竹了。芥末似的几点雨粉稀疏地飘过,极简短的,却使这爆竹带上了一种阴雨的滋味——冬节来了。于是,我们回家。蚂蚁回家;蜜蜂回家;青蛙钻入泥穴,把体温降到冰点,回家;蝴蝶闭锁翅膀,囚禁起所有色彩,回家;益母草遗下种子,而后成片倒下,以灭亡的形式回家;忍冬藤乱纷纷脱落了叶子,让所望沉入根茎,以枯槁的姿容回家……冬是家的节日,是回归的节日。无论以何种形式,如同成年的鲑鱼,无论漂游得多么遥远,去到哪一片海域,最终都会回到它们降生以及出发的那一条河里。于是,在距离太阳最遥远的日子里,那团圆的烛火之下,就响起夜饭的爆竹了。在冬的日子里,想着“家”这个字,常常觉得是个很困惑的事情,乱乱地,总也理不出头绪。西人沿着教堂的尖顶走向上帝的路程,和我们沿着根须走回家族的路程,是一样的吧?一样地难以言表,一样地不容亵渎,一样地足以耗尽一生,一样地为着最终的归宿。却何以是一个向上向着无穷,一个向下向着唯一?在我看来,“叶落归根”说的不仅是过冬的事情,更是回家的事情。其实,叶落何以就一定归根呢?有风,有流水,有兽的足踪,有鸟的羽翎……它们都会将叶子带到很远的地方使之永不回归。西山的木石不就被精卫衔去了东海么?三叶树的籽实不就随洋流从另一片大陆漂到了这一片大陆么?地球载着我们每个人,在宇宙中漫无边际地浮游,从这个区域漂到那个区域,每一天都面对陌生,永远不会返回初始的道路。然而,我们信仰家,信仰我们的出处,又何以如此恒定?年轻的时候,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盛大的春的节日,那个野外的节日,那个青春的节日,那个风一样自由奔驰的节日,那个春草一样生机勃发的节日,那个敞开的节日!但总有一天我们将不再完全拥有这些——我们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增加,我们的年轮一圈一圈地增长,我们的史籍一页一页地增厚。终有一日,我们闭门拥裘,合家团坐,为先祖而举杯,热切地传承着属于我们这个家庭的冬的节日。春是芽的,是枝叶的,而冬是根的。我们从年轻时憧憬四海为家到年老时信奉同族同根,无论我们置身何处,无论我们的身体曾经多么自由,无论我们的精神曾经多么狂野,都无法斩断那一脉恒定的根须。有哪一种信仰、哪一个民族、哪一种文化比我们更深切地懂得什么叫做“根本”呢?太阳走到了冬至点上。日子很冷。万物休眠。人心沉静。此后,日照该一日一日长了,春日该一天一天近了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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